他的身上没一处好地方。
别看他惨,沐言可是有分寸的。
有分寸,但不多。
整个房间,遍布着小纪撕心裂肺的惨叫。
四个人被这种血腥场面吓到了。
他们深刻理解什么叫做爱的教育。
莫名的有些感同身受。
沐言蹲下身,问道,“去不去?”
“给个准话。”
小纪艰难的蠕动嘴唇,张开嘴。
他的口腔里没有牙齿,嗓子还被掐的青紫,别说说话了,动一下都费劲。
沐言凑近小纪的嘴巴。
“啊?”
“你说不去?”
他诧异道,“真是个汉子,我佩服你!”
“我好像没听到他说话。”一个队员如实说道。
宋景深赶紧制止队员的愚蠢行为,“你听个屁,我看你就是个屁!”
沐言这么凶残,一旦祸害完小纪,把目标定在他们身上怎么办。
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,“沐哥,您继续,您继续,哈哈哈……”
沐言不在乎他们说什么,也不在乎他们的看法,这是他给小纪的历练,一次获得新生的机会。
他希望,小纪一定要把握好,不要错过。
小纪看着逼近的笑脸,莫名的全身发毛,他根本没说不愿意,他愿意啊,他想去,他想大声的说出来!
“呃呃呃……”
忍着痛苦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觉得惭愧。
沐言更听不懂了。
按他自己的理解,小纪应该还是不想去。
比起死亡,这点疼痛算什么。
小纪一定是这么想的,没错,是的,他肯定是这样想的。
“我懂你的意思,放心吧,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自己的决定。”
沐言边笑边掏出各种五花八门的工具,一一摆在地上。
他好久没这么兴奋过了。
木屋中充斥着极为刺鼻的血腥味,叮叮咚咚的轻响,让这诡异的氛围变得压抑。
沐言拿出来的工具有一些甚至见都没见过,每一个,都散发着危险的光芒。
四人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不得了的大恐怖,沐言这人,真的不像传言中的那般……
他看起来有些疯癫,有些违背了人的本性。
宋景深忽然想起沐言的一层身份,一个全世界都认同,但从不会质疑的身份,沐言是青山病院的院长。
没错,他是一个院长,全病院的病人都是他的手下,他的小弟,一个统领一群精神病的人会失手吗!
答案是不会,因为他就是精神病,有一类人生活在人群中,隐藏了性格,伪装的天衣无缝,他不是正常人,他只是在学正常人的生活,会伪装,高智商,加上理解人性,这样的病人才最可怕。
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,你经常在什么环境当中,会潜移默化的被影响,纵使你不会发现,纵使你觉得你在正常的范畴内,纵使你觉得周围人不正常,但你会说,“我永远不会被影响”,实则,你,已经是别人眼中的精神病。
想到这,宋景深的呼吸有些急促,他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。
沐言也是人,不可能毫无影响,他的隐藏属性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锋利,格外的恐怖。
“他不会,杀了我们吧……”
一个非常危险的想法滋生,便会生根发芽,一发不可收拾。
他咬着嘴唇,努力维持一个平静的,呆愣的人,但小腿肚子不停抖动,还有额头上渗出的汗出卖了他。
他快要崩溃了。
“我给你介绍一下。”
“这个呢,是我的专属手术刀,别看它平平无奇,刀锋染血,这上面的血迹可都是我努力的结果。”
其实,他空间里还有很多不一样的手术刀。
3号柄,5号柄,7号,他很喜欢3号柄加10号刀片,用着舒服。
听完了沐言的介绍,小纪摇了摇头,不论他说什么,沐言一律充耳不闻。
“原来你不喜欢它啊,真可惜。”
沐言垂头丧气的放下手术刀,举起一个大斧头。
斧头柄被血浸染的暗红,两个黑色字体“随便”格外的引人注目。
“随便牌的斧头,以前我怎么没发现?”
这字体歪歪扭扭,明显是人刻上去的,随便牌,真的有吗?
宋景深更加质疑沐言有点大病。
沐言惊喜的打量着斧头,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什么,往天上一丢,斧头脱手而出。
斧头的刀尖对准小纪的脑壳,他惊恐的大叫,“不,不……”
斧头垂直落下,四人闭上了眼,小纪也放弃了挣扎,等待死亡。
等待了几秒,没有奇怪的声音,他们一抬眼,沐言已经把斧头放回地上了,虚惊一场。
“手术刀不行,太锋利,斧头又太钝,锤子?”
“用锤子,那就只能敲碎你的骨头和你的头盖骨,不行不行,还是不行。”
沐言不满意的连连摇头。
他转头问小纪,“你喜欢什么,喜欢什么类型的跟我说,我这里的东西不算多,只能尽量满足。”
“如果你不选,那就听天由命了。”
沐言的话听在小纪的耳里,就是在问他选择什么方式死。
“我还不想死!”
强烈的求生欲望压过了一切,盖过了身体的伤痛,他的话不算清晰,但也能在只言片语中听出什么意思。
他想的很简单。
屋子里不止沐言一个活人,并且,他知道他们需要从自己身上知道什么,还有带路这种活可能只有自己才能做到,他们一定不会放任自己死亡的。
快!
拦住这个人!
他在内心祈求很久,没有人来阻止这个恶魔,甚至没有人劝慰。
诡异安静,沉重可怕。
他不知道的是,宋景深小队每一个人心情复杂,更多的是惊恐,他们避着沐言还来不及,恨不得现在就逃出这间房,能维持镇静,已经把这辈子美好的事想了个遍,来冲淡沐言带给他们的恐惧。
谁都知道,逃跑绝对不是明智之举,沐言的实力恐怖到在他们没踏出房门之前便会把他们尽数杀死。
还有,房间中可不止一个大恐怖,他们只是毫不相干的人,两相对比,迟予安一定是站在沐言那边的。
想跑,可能吗?
几人对小纪投去同情的目光。
“兄弟,自求多福吧。”
“愿天堂没有痛苦”
小纪不能转头,他隐隐感觉到几个奇怪的眼神,还没彻底想明白,一个黑压压的东西进入视线内。
这玩意比他的头还大,是一个巨型的锥子,椎尖对准的是他的脑子,失去意识前一秒,他的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。
他终于想起了一切,想起了自己是怎么从墓地走了回来,不过,一切都晚了,因为这意味着死亡,死前的走马灯将记忆深刻的东西不断放大,不断回放。
他内心苦涩无比。
在人生的尽头,在最后一刻,居然不能带着美好死去。
死的不明不白,可怜又可笑。
“呜呜呜……”
房间中,低沉嘶哑的呜咽声过后,再无声音。
小纪的半个脑袋开瓢,双眼暴突,血流不止。
大锥子落下了,没彻底落下。
在四个玩家眼中,小纪肯定死的不能再死了。
不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。
唯二知情的两个当事人对视有一笑,在他们看来就是在分享杀人心得。
既变态,又莫名的优雅。
“希望恐惧能带来点意外。”
沐言处理小纪的时间不长不短,刚刚好,天空由此彻底黑沉。
几人不知沐言出于什么心理,指尖撬开了小纪的嘴巴,好像往里塞进去什么东西。
没太明白,他们只当沐言在欣赏自己的作品。
把工具收进空间,沐言道,“好了,收拾收拾,出发。”
他站起来发现几人还留在原地。
宋景深弱弱的问,“沐哥,我们该准备什么?”
“来两个人架着他,小宋,你去把门外的灯笼全部取回来。”沐言有序的吩咐着。
他,指的是地上惨不忍睹的小纪,小纪人都嗝屁了,几人不理解沐言为什么要带上他。
不过还是照办了。
他们队伍一共三个男的,一个姑娘,宋景深被安排去了取灯笼,剩下三个人,两个男的自然不可能让一个女孩子抬尸体,所以他们一人架起小纪的一只肩膀,把人架了起来。
“他,他还没死!”一人惊呼,他感受到了小纪手臂上的脉搏跳动,有力的胸膛砰砰的跳动。
人死了,怎么可能还有这些生命特征。
“别大惊小怪的,我从不乱杀人的好不好。”
沐言白了两人一眼。
两人瞬间闭上了嘴,一声不吭。
没过多久,宋景深回来了,他手中有八个白纸灯笼。
一进门,他便把白纸灯笼丢在了地上,满脸晦气,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。
“沐哥,这灯笼到底有啥用啊?”
沐言没答,沉默的将一只白纸灯笼捡起。
在外人眼中,他只是看了白纸灯笼几秒。
接着,他笑了出来,“果然。”
三下五除二,把白纸灯笼的外层撕开,里面有一小截铁丝固定的白蜡烛。
轻吹一口气,把蜡烛吹灭塞进口袋,他道,“把白蜡烛取出来,带在身上。”
接着又补充了一句,“能救命的,等遇到了鬼就知道它们的用途了。”
能救命这三个字意义重大!
几人毫不犹豫,开始拆灯笼。
这期间,沐言又拆了一个灯笼,将白蜡烛递给迟予安,然后把夜晚需要注意的规则告诉了四人。
也加注了自己的分析结果。
“白色蜡烛虽能救人也能杀人。”
“千万不能在院子外点蜡烛,不能让外面的鬼怪看到白色的烛火,如果非要追求谨慎,那就不能让蜡烛露在外面,也没准看到蜡烛就是必死条件,要不然举着蜡烛在外面走,太bug了。”
女生质疑道。
“沐哥,其实还有一种情况。”
“蜡烛很少,因为少才安全,那蜡烛少的原因肯定就是副本不希望人人有白蜡烛,所以拥有白蜡烛的人真的有可能……”
沐言笑了笑,不说话。
倒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反驳女生的话,“不对,副本不可能出现bug的道具,我倒是觉得,是时间问题!”
“蜡烛点燃后总要有燃尽的时候。”
“我们人手一根小白蜡烛,最多只能支撑几个小时,甚至可能不到一个小时,那段时间的确是安全的,等蜡烛燃尽……”
沐言点头,“分析的没错。”
话虽如此,在他的脸上却没有“认可”两个字。
他低头摸起白纸灯笼的碎片。
“这小灯笼制作的很别致,完全封闭,没有口。”
“而且我也观察过了,小院并没来过外人。”
小灯笼的外观称得上小巧玲珑,两个拳头并拢一般大小,固定在里面的蜡烛也不可能超过白灯笼本身。
闻言,宋景深恍然大悟,“只有拆开灯笼才能换蜡烛!”
“没有人换灯笼,这根蜡烛燃烧到现在还是这般大小。”
沐言道:
“对了,你们可以拿出来比量一下。”
“看看是不是一样的。”
几人一对比,真让沐言说对了,几根蜡烛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“你们说的对,副本不会出现bug道具。”
“那么,蜡烛本身一定就是死亡条件。”
这个坑只要细心观察就能发现。
沐言去推开了门。
迎面一阵阴风,将屋子里的暖意吹的一干二净。
其实还有一个特殊要求。
但沐言觉得没必要告诉他们。
蜡烛的点燃需要在副本中搜集的道具,也可以用特殊方式点燃。
这一点沐言自己便可以做到。
夜,没有月。
但并不黑沉。
反而能看得见很多东西。
几个人从小院离开,小纪醒了过来。
他一睁眼,便是沐言苍白的笑脸,差点又吓昏过去。
“正好你醒了。”
“告诉我,哪一天是通往坟地的路。”
他们出了路口,面对的是三条漆黑的大路。
白天的街道只有一条大路,离近黑雾有两三个小岔路口,总归不像现在,根本不知道走哪条路才是对的。
就算小纪不醒,沐言也要实行强制性唤醒。
小纪没吭声。
沐言看着他的表情,眸子一冷,“你不记得,还是…那天晚上根本没有这么多条路。”
他更加倾向于第二种。
小纪摇了摇头,“不对,不对,没有这么多条。”
他坚定道,“我记得只有一条路!”